此身依旧在军营

原标题：此身依旧在军营

每天清晨，此身军营的依旧起床号都会准时“召唤”我醒来。洗漱后，军营我会走到窗前，此身听着震天的依旧出操喊号声，在客厅里做几下扩胸运动，军营伸伸胳膊踢踢腿。此身如无特殊，依旧只要在家，军营春夏秋冬，此身概莫能外。依旧

尽管离开军营已经40余年，军营我的此身很多作息习惯仍未改变，缘于我这些年居住的依旧几个地方，都距部队营区不远，军营每天都有条件准时“复习”起床、出操、开饭的军营“功课”，然后出门上班。每当听到亲切的军号声，我都恍然觉得，此身依旧在军营。

从军数年，每天都按照军号的指令起居、操练，我早已习惯“号声就是命令”的“制式”生活。在我的听觉里，军号的声音如同自己喜欢的音乐，无论是哪一种声调，都有动听的旋律。特别是听到开饭的号声，我甚至会形成条件反射，开始口舌生津。

当新兵的时候，最怕深夜里的紧急集合号。睡意蒙眬中猛然惊醒，手忙脚乱，背包散了，鞋子丢了……在连长的训斥声中，我们讪讪而归。等成了老兵，我们对紧急集合已驾轻就熟，习以为常，三下两下，整装疾行。

说到军号，最令人激动的当然是作战时的冲锋号。那号声里充盈着血脉偾张、杀敌报国的英雄气概。那年5月的一天，我在边境作战前线的一个山洞结束采访后，经过一片树林返回指挥部，路遇敌人偷袭。我和护送的战士几乎打光子弹时，冲锋号响起，连长带着援兵赶来……那一阵撼动天地的冲锋号，至今还时常在我的耳边激荡。

在我居住的城市里，有我的一些亲密战友，他们中有几位是当年的战斗英雄，我们时常相聚。饭桌上，还是当年在军营里的称呼，团长、政委、指导员、连长、班长，所有的话题都围绕着那些难忘的战斗，每个人都按捺不住热血奔涌。有位战友当年是班长，带着全班坚守一个高地。敌人一天发起了9次攻击，他们用光了所有的子弹、手雷和炸药，最后全班只剩他一人。他抡起铁锹扑向敌人，一连砍倒了4个。当他被敌人从背后抱住、阵地眼看就要失守时，冲锋号响起，增援部队冲上来击退了敌人的进攻。每当说到此处，他一定会站起来，一手叉腰，一手放在嘴边，仿佛吹响了冲锋号……每每与战友聚会，每每说到战斗情景，那些记忆中永远抹不掉的片段，总会蒙太奇般闪现在我们的脑海里。

去年，我搬到一个新的住处。巧的是，隔一道墙还是军营，每天依然能听到军号声。写到这里，窗外响起了熄灯号，我想起了那首常伴水兵入梦的《军港之夜》，可此时我却难以入眠。我曾在一篇文章里写过这样的情节：老兵退役离开连队时，军营里响起的不是《送战友》，也不是《咱当兵的人》，而是起床号。这意味着，老兵虽然脱下军装回到地方，却仿佛仍身在军营，每天听从起床的号令，走向人生另一个战场。

而我，虽然也是一名离开部队的老兵，却幸运地多年与军营近在咫尺。我总感觉，此身依旧在军营，跟着军号向前冲……（■宋曙春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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